第一卷 第十章
海格显然是正确的:龙是美丽的生物。他们也同样坏脾气、凶恶,并且非常爱护他们的蛋。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设立让学生抢龙蛋这个任务简直是愚蠢透顶。就算我知道这些特殊的青少年们有魔法辅助,但仍然……
“米兰达小姨,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侄子在人群的喧闹声中在我耳边尖叫。
当我把心脏重新塞回胸腔,我的视线越过另一个评论员,穿过场地,看见了那个照看瑞典短鼻龙的红色头发的男人。
“那是查理·韦斯莱。”伊恩补充道。
啊,这就很好的解释了那头发:我本来应该猜到的。但是他的头发比弗雷德和乔治的要短……
“唔……一个韦斯莱?”
他哼了一声。(他学到了我的一些坏习惯。)“他是个驯龙者。海格提过他很多次。”
“哦,well,自然我本来应该知道。”
伊恩给了我一个白眼,我用手肘捅他,他咧嘴笑笑。
我没法去看。
这太可怕了,一旦想到有人试图躲避那些怪兽发出的攻击,虽然我觉得他们不会比潘普洛纳公牛糟糕太多(在我眼中这是一项同样愚蠢的运动)。但塞德里克是我的学生,而且是一个赫奇帕奇,这让事情变得尤其的糟。刚开始我错过了很多镜头:我不敢把捂着眼睛的手放开,我开始看的时候他正把一块石头变形成一只拉布拉多猎犬。(我一直很喜欢狗,因此我讨厌塞德里克的计策,即使我脑子里理智的那一部分认识到在这个事件中,有时一只狗的本质不过是一块石头。)
迪戈里犹豫着,那只可怜的受惊的假的小狗在场地里疯狂地乱跑,吸引着龙的注意。迪戈里开始向着那个窝进发。
狗躲过了龙喷出的火焰,同时迪戈里溜到了龙的背后,险些被龙尾愤怒地扫到。“喔唷,好危险、太危险了——”巴格曼用他那气人的、圆润的声音低声评论道,“他这一招真够悬的!”
迪戈里抬头看了一眼,估计那怪物已经被狗吸引住了,于是他试图从龙的屁股下面爬过(这可不是多么愉快的事)——
——险险地逃开了龙凶狠地拍下来的尾巴。
“聪明的办法——可惜没有成功!”巴格曼大声叫着,听起来一点儿都不诚心。
迪戈里无法从后面靠近那窝蛋;龙的尾巴的行动只是太不可预测了。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从侧面接近,希望着龙还能够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狗。
如果不是他中途暂时失去了勇气,他会漂亮地完成任务。他在场地外围转悠了将近十五分钟;他和那只狗显然都很累,而那只龙仍旧一如既往地凶恶而精力充沛。他尽量鼓起勇气靠近龙的前腿,然后在周围飞快地跑动着试图接近那个窝。
我想是他迅速的移动吸引了龙的注意力。海格曾告诉我们龙的视力并不太好——他们的眼睛和爬行动物的眼睛最为相似——但他们能够注意到突然的移动,而他们的嗅觉出奇的灵敏,尽管会喷火。
迪戈里忘记了这一点。瑞典短鼻龙停止向狗喷火,转头把火焰喷向了跑过她腿边的那个讨厌的小东西。
海格没说过龙是非常聪明的动物——而显然他们不聪明,尤其是当他们被激怒的时候;她烧着了自己的窝,而我很好奇她是不是也把自己的腿给烤熟了。但她也用翅膀扇向了迪戈里,虽然他没被打着——扇错方向了。他闪开后打了个滚,从烧着的窝里捞出了金蛋,然后向场地外冲去。他痛苦地弯着腰,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脸颊的一侧。
人群欢呼着。巴格曼喊道:“确实非常出色!现在请裁判打分!”
迪戈里动了动没受伤的肩膀,挣脱了坚持拽着他的庞弗雷——他想现在就看到分数——但他还得等一会儿。驯龙者安抚着那个生物,把她带出了场地。查理·韦斯莱取出了一个蛋并把它交给裁判席检查。
“他们不应该破坏其它的蛋。”伊恩告诉我,“他会被扣分,虽然那是龙的错。”
裁判们围在查理身边,查理拿出魔杖,施了一个Lumos咒,仔细地靠近龙蛋检查着里面的内容物。它一定好端端的,因为裁判们都给迪戈里打了很高的分(除了卡卡洛夫),庞弗雷终于让他去了急救站。巴格曼再次开始了他愚蠢的解说,我决定无视他。
下一个是德拉库尔。她拥有让人屏住呼吸的吸引力——不是美貌,但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且在下一条龙的面前她的确显得弱不禁风。同样地,她也打算玩一个等待游戏,但她选择给龙施催眠咒。(我得说她看上去像个印度的驯蛇人,但是无聊多了——更像是催眠一只鸡。)那动物用它狭窄黑色的瞳孔看着她,让人一度怀疑是谁在催眠谁;但最终它的大脑袋垂在它的脖子上,巨大的身体趴在了窝上(天啊,现在她该怎么拿到蛋?)。它在场地里摊平了四肢:它平稳地呼吸着,进入了有规律的节奏。女孩开始小心地接近它,衬衫的褶边在龙的呼吸里飘动着。
她和迪戈里一样,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龙喷火并非总是自主的行为。它呼出了巨大的一口气,火焰随之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她的衬衫着火了,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查理和其他几位驯龙者跳进场地冲向她,魔杖蓄势待发——
——她镇定自若地把自己的魔杖对着自己,用一股清水浇灭了火焰。
龙因为人群的骚动扭了扭身体,一只蜥蜴般的眼睛惺忪地睁开了一条缝。德拉库尔和驯龙者一动不动,大家也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巴格曼也闭上了他那张大嘴。
然后巨大的眼睛又闭上了:这头野兽满足的哼了一声——幸运的是不带火的——在窝上转了个方向,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像某种巨大的笨拙的狗一样露出了它的肚子。
德拉库尔优雅地上前从窝里捡起了金蛋,然后离开了场地。她可真酷。
驯龙者们花了好一会儿才叫醒那头龙,它显然不太高兴,但最终他们把它弄了出去。查理再次检查了窝,向裁判们竖起了拇指。德拉库尔也得到了很高的分数,虽然卡卡洛夫再次不公平地给了个低分。(评分方式和奥林匹克花样滑冰十分相似,我嘲笑着发现。没有必要去猜测卡卡洛夫会给谁高分了。)
克鲁姆用一种严肃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残忍的方式让大家印象深刻。他只是踏进了场地,举起魔杖;冷酷地盯着他的那条龙;然后直接用一条咒语击中了它的眼睛。
显然没有哪条规则不允许伤害那些龙。
那个可怜的家伙(我被自己的同情吓了一跳)瞎了,它咆哮着挣扎着,推着试图让它呆在场地里的守卫们;它疼的太厉害以至于忘记了守窝的本能。它东倒西歪地踩到了窝,几乎踩碎了它所有的蛋。
克鲁姆缓慢地走过去,挖出了他的(没被破坏的)蛋。而那条龙正在场地里磕磕绊绊地走来走去,危险地朝我们喷着火。驯龙者不得不打昏了那只可怜的受了伤的野兽让它安静下来,在把它搬回牧场之前,他们先治好了克鲁姆造成的伤害。
克鲁姆是到现在为止最快完成的任务,但他的缺少考虑给他扣了分。唯一让他排到第一的是他毫发无伤。(还有意料之中的,卡卡洛夫无视了那些碎了的蛋的事实。)
然后是哈利·波特,最后一位勇士,进入了场地。
他很害怕;他比其他人年轻得多,个子也小得多。我很担心他,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也不是我最聪明的学生,而且我开始怀疑他解决很多事情的能力;我觉得他的可能性非常不乐观。
他震惊了我。
他利用了自己的优势。霍琦告诉过我他是个厉害的魁地奇球员(虽然我们还没能见过),他通过这种方式接近了他的龙。他召来了一条扫帚然后冲向了天空,躲闪着龙的攻击,在龙周围绕圈,试图把龙从窝边引开。
我不觉得他知道它不能:守卫们会防止龙飞起来。虽然克鲁姆的龙证明了龙离开窝后可以在场地里自由活动。
但是耶稣啊,波特在他的扫帚上太出色了。他猛冲向那条龙,总能在最后一刻避开她喷出的火焰。这太激动人心——而且更精彩的是,由于他短暂的疏忽,龙用她的尾巴扫到了他,在他肩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骑在扫帚上,改变了策略,在她周围飞来飞去,刚好在火焰能喷到的范围之外。
最终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怒吼,用两条后腿直立了起来,徒劳地伸展开覆盖着龙皮的翅膀试图飞起来咬断他——
——而他——well,对着她俯冲轰炸,这是最好的形容了:他顺着她巨大的颈子俯冲下去,穿过她的前爪,经过覆盖着鳞甲的膨胀的肚皮,然后用双手从窝里夺走了蛋。
非常的激动人心,到目前为止最激动人心的那个。
分数出来时,他和克鲁姆同分。
伊恩坚持我们应该在回城堡之前去看看牧场。我一点都不害怕,去探望四只彻底被打败并且/或者受了伤的喷火动物,这主意可不是我提出用来消遣的。
但看上去龙和受过严格训练的马匹非常相像。他们需要一个伙伴保证他们安稳地呆在牧场里,就好像一些马需要小马或者狗帮助它们保持冷静。但人工饲养的体型较小的品种相当不错。海格把我们介绍给查理·韦斯莱,而他又把我们介绍给了一只很小的驯化了的中国金龙,古代的皇帝把它们作为宠物和吉祥物。
龙的翅膀确实很硬,而且是皮制的。但他们的皮十分光滑,摸上去像沉重的湿润的丝绸。
而且当你挠他们的下巴的时候他们会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第一场比赛不久后的某天下午,伊恩到职员室里来找我。虽然他没有失控,但他显然已经心烦意乱了:其他的教员们倾向于给他留点儿空间。
“那个斯莱特林,高尔,”他嘟囔着,“叫我泥巴种。”
由于斯莱特林的那位院长正在我左手边懒洋洋地靠着窗户,我对伊恩的不机灵感到格外不悦,于是我告诉他等会儿再和他谈谈。
而我看向斯内普希望得到一个解释;我以前没听过这个词。
“纯血巫师的反义词。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种侮辱,虽然是种很幼稚的侮辱。”他慢吞吞地说道,“高尔没那么有创意。”他在窗边的座位上坐好,以便更好地进行我们的对话。
啊啊。我对这种普遍现象丝毫不感到陌生;我处理了相当数量的类似情况,直到我决定在生活中和舞台上使用标准发音替代我真正的方言。
“Well,”我慢慢地对伊恩说道,他仍旧在愤怒地发抖,“我认为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像他希望的那样继续心烦意乱下去——而且可能让你做出愚蠢的事情把你自己扯进麻烦里——或者你可以成为精神上的胜利者。”我停顿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路。
“事实就是我是个麻瓜,而你来自一个麻瓜家庭。无论别人是如何知道的,但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这一点。你可以简单地承认这个侮辱是高尔愚蠢的又一个例子,然后不去管它。”我耸了耸肩,“毕竟,何必为此浪费时间和精力呢?他希望你因此烦躁;无动于衷,或者一笑而过更好,这些都可能让他抓狂。”
伊恩仍旧很生气,但我第二个建议中的可能性敲中了他的一根弦,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
这才是我的男孩。把它想清楚。
“什么都不做——”伊恩慢慢地说道。
“然后让他自作自受,没错。证明你肚子里的东西比他更多,而且你比他更有自控力。”
“Okay。”他漂亮的、露出牙齿的笑容出现了,他啄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伊恩。”我叫住他,“他可能蠢到会攻击你,身体上的或者魔法上的。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但我希望你能够用不失学院脸面的方式解决,也别丢我的脸。”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点头,然后昂着头跑出了房间。其他的教员们显然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伊恩烦躁时会发生什么,发生某些小事或者其它。
“这可真有趣。”
“哪一部分?”我继续我的批改,顺带反驳斯内普。
“你对他的保护欲很强:我预想的是义愤填膺。”
“哦,我的确义愤填膺了,”我干巴巴地说道,“只是不会让他看见。这会使我冷静、不带感情地回答的目的被彻底破坏。虽然,”我补充道,“如果高尔带着一只流血的鼻子向你哭诉,我不应该感到惊讶,因为伊恩不能用魔法反击。而且坦白的说,我不会因此严厉的惩罚他。”
“我应该因他隐含的对我的学院的侮辱感到被冒犯。”斯内普冷静地表示。
“你可以,但你没必要。最好让他一次处理一件事情,我会在之后告诉他另外那个问题。”即使我同意他的观点,但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唔。”斯内普怀疑地表示反对,我能感觉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注:
‘有时一只狗的本质不过是一块石头’:非常糟糕的双关语,来自弗洛伊德的学说‘有时雪茄只是雪茄’。
‘标准发音’:曾经BBC要求它的新闻播报员使用一种多少“标准”的语言——有时被称作“高贵的”或“受过教育的”英语;通常演员(至少是美国演员)会学习这种标准作为一个良好的、基本的英式发音,用来饰演有一定社交的受过教育的角色。(叹)最近看到的一些BBC的新闻已经证明了这个旧标准已经基本被抛弃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口语化的语言。这世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