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我和伊恩手牵着手站在国王十字车站的9号站台上,盯着那面把9号和10号站台隔开的太太坚实的墙。我向前敲了敲这面墙,很硬:金属摩擦着我的指节。我退回到伊恩身边。
“孩子,就是它了。”我带着一种担忧的情绪低声对伊恩说道。这是一条分界线。要么我们愚蠢地撞到墙上然后在医院苏醒,要么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里有一个存在于我们的视线之外的隐藏世界,在我们知道的所谓的现实的背后。
我并不是真的在怀疑它——我是说,我不可能做梦梦到了每一个细节——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对角巷……依照过去的经验,我不是在做梦,或者至少我从未做过如此记忆深刻、细节清晰的梦。
但是关于把你自己扔向一面坚固的墙,这件事能让你产生怀疑。
“好吧。”我转向伊恩,“你先走。”
“不,你先。”他敏感地表示异议。
“不,我不想把你扔在后面。”另外,我们当中必须有一个有能力叫来一辆救护车,如果有必要的话……
伊恩有点紧张,我拉过他的耳朵:“记得对角巷和你的魔杖吗?”他点头。“还有帕蒂,你的胳膊正抱着它——绝对的证据,对吧?”
他不得不同意这一点,绵羊般温顺地再次点了点头。
“那不就完了。”我轻快地说道,“记得要说‘9又四分之三站台’,然后做好准备,跑过去。”
我并不是不敢自己尝试,我只是觉得那一刻他的犹豫和不相信比我更多。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仍旧不买我的帐。“你是个胆小鬼。”他控诉。
“那就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我回击道,“我打赌你也不敢。”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帕蒂的笼子,尖叫道“9又四分之三站台!”,加速——
——然后消失在墙里。
该死的,竟然真的能行。
所以我也得跟上。
我们用不错的速度穿过了熟悉的伦敦风景和工业区来到了郊区。伊恩一直把自己的鼻子贴在包厢的窗玻璃上:我想他从没到过汉普斯蒂德北边的地方。窗外掠过的树林和田野,我上一次在这样的宁静的绿色海洋中款待自己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终于安静下来。
“它是什么样子的?”他小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和它相似的东西,”我回答,“它是一座城堡:许多大房间和长长的走廊。我们的房间很可爱。我没有见到每个人,但校长和副校长人很好。哦——还有鬼魂。”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耸肩:“你会自己看到的。”
“我能够用我的魔杖吗?”当克林普森小姐告诉他除非在学校否则他不能使用魔杖时他非常沮丧:他不得不用提前阅读的方法满足自己。
“我当然希望你能。”我干巴巴地说,“这就是我们到那里去的原因。”之一,无论怎么说。
“很好。”他再次把鼻子贴在了窗户上,看了一阵子郊外的风景,然后柔和地问道,“那里会有很多其他的学生吗?”
“我想是这样。”我说,然后安静地补充,“你担心这个吗?”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变深了,然后一言不发地移开视线。
像伊恩这样的有情绪问题的儿童,通常会和同龄人有交流困难。在伊恩的案例中,这个情况被他的独特才能加剧了。他曾在一个特殊需求的学校上学,班级的人数很少,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很难交上朋友。然后我才意识到,有时我的关心和保护向他传达了一种信息:他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霍格沃茨有四个学院,”我柔和地开口,希望一些理智上的熟悉能让他适应,“赫奇帕奇,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在学期开始——9月1号——你会被分进其中的一个学院,然后你会和其他一年级的男孩们一起住进你的学院的宿舍。你仍然能每天看到我。”看到他的表情阴沉下去我急忙补充道,“副校长也说过你可以偶尔和我住在一起,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但我想你不太需要。”我希望如此。“你的室友会比你想象的更像你,而且他们会理解的。”无论如何,他们最好能会。
他仍然呆在窗户边,看上去没听到我的话。我忍住叹气的冲动。
“伊恩?”我碰了碰他,他迟钝地转头看我,“你伟大的奶奶曾经告诉我一件事:不要担忧明天的事情。这就是说你要过好每一天;而且不要担心你无法预测到的事情——”(我摇头甩掉在丽痕书店里看见的那本占卜课本的影子)“——你要尽可能地解决每一个今天遇到的问题。你会试着这么做吗?”
他慢慢地点头。
“很好。如果你有问题需要人帮忙解决,一定要和我聊聊,Okay?”
“Okay。”
带着像狗一样的坚持,车厢中仅有的另外一人飞快地推着小推车穿过走廊,迫使我们尝试了它让人担心的甜食供应。我们每人吃了一个小面包,喝了一杯热巧克力;然后,热牛奶和火车的摇晃使我们放松了神经。伊恩睡着了,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忽略我之前的建议,开始担心起我的决定。我确信这要么就是最好的,要么就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最糟糕的事情。为了伊恩,我祈祷这会是最好的。
我真的需要听从奶奶的建议。现在没有必要担心:我马上就会知道结果的。
火车停在一个小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们下了火车,发现我们面前是一个体格硕大的一头卷曲浓密的黑发的男人。
“欢迎来到霍格莫德,亨特小姐。”他大声说着,热情地握住我的手。“海格,鲁伯斯·海格为里服务。里一定是尼尔先生。”他伸出了一只大手,但伊恩拒绝碰它。
“我想恐怕他看见陌生人会有点害羞。”我告诉海格。事实上,是看见男性……但现在还没必要说那么多。
“哦,没弯系。”海格理解地回答,“对人有点冷淡,不过那是另一件事,但是害羞没有关系。沉静的水,还有那些……你知道的。”他对我眨了眨眼,“让我帮里拿行李。”他拿过我们的行李,带我们到了一辆老式马车前——没有马,这时我已经烦恼地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安置好我们的行李,然后把他的身体塞进了车厢坐在我们对面。他敲了敲马车顶,我们启程了。
“我是霍格沃茨的看林人,小姐——不好意思,亨特教授——里也会在我的班上,尼尔先生。”他显然很骄傲,而且有点吓人地说道,让马车的空间更狭窄了,“我教授保护神奇生物课。”他的眼睛热切地闪着光。“伊恩……里喜欢龙吗?”
伊恩看上去仍旧对海格有所怀疑,但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喜欢恐龙。”他小心地回答。
“Well,龙是除它之外的最好的东西——或许更好,因为他们是活的,而且真实。”海格又对着我眨了眨眼。“我想它们很相似,但当然,所有的龙都有翅膀,他们会喷火。没有恐龙能做到。”(翻译君:我放弃翻译这家伙模糊不清的口音了)
伊恩给了我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海格教授是专家,伊恩——我相信他的话,”我理所当然地说道,非常希望海格没有拽伊恩的腿。伊恩并不是总能区分玩笑和嘲笑……
“海格,亨特教授,海格就可以了。”他前倾着身体告诉我,“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我们养了一些龙,今年——哦,”他有些焦虑地说道,“我本来不该说的,我本来不该说的。你发誓要保密,现在。不要告诉校长或者你的同事。”
我们保证我们会保密,他继续热情洋溢地说了下去。
“世界上最美的场景就是飞翔着的龙——一条威尔士绿龙,展开双翼,喷出的火蛇划过夜空……”他诗意地描述了几分钟,而伊恩,最终被吸引进去,连珠炮似的问他有关威尔士绿龙的问题。旅程的最后五分钟,他们就这么闲扯着,海格吹嘘着杂交的长处和优点。
马车在城堡前停下时,副校长正在等着我们。
“亨特教授。”她向我点头并微微笑着以示问候,然后转向伊恩,致以了更热烈一点儿的欢迎。“尼尔先生,欢迎来到霍格沃茨。”伊恩僵硬地伸出手——至少在面对女性的时候,他可以是一个小绅士——她握住了。“我们非常高兴你今年能加入我们。”她告诉他。“海格,你愿意帮忙搬运他们的东西吗?”
“当然。”他的声音隆隆地在身后响起,他已经拿着它们了。
“往这边走。”麦格说道,“我们会安置好你们。”她转身轻快地带着我们走向门厅,左转,下楼来到赫奇帕奇的区域,然后打开了通向我们新家的门。
不需要整理。我震惊地想着。和我想象中的一堆堆东西完全不同,每一件物品都整洁有序,它们的摆放就和公寓里的一样。
哦,damn。非常方便。我应该习惯这些。
“我想东西都放好了——大部分,家养小精灵有时候有点古怪。我相信你能整理清楚。”
海格从我们旁边挤过去,把我们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伊恩已经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查看着我们的住所。
“恐怕现在去礼堂吃饭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给你们送餐饭。”麦格继续道,“无论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打个响指他们就会给你拿来。”
“谢谢。”我说道,“午餐的时间刚过。”
“那我们先走了。”麦格对海格扬了扬眉毛,后者还杵在房间的正中央,直直地盯着我们。
“哦,好的,很高兴见到你,亨特教授——”海格又精神十足地伸出手。
“我也是。还有谢谢你的谈话——我想它有所帮助。”
他脸红了,“我很乐意。我想它——永远不会有年轻人能够抵挡罗——啊,你知道那是什么——的魔力。明天见。”他转身面向着门,“尼尔先生——你的小姨明天会带你到我那儿转转,”他大声说道,“牙牙想见见你们。”然后他笨重地穿过走廊离开了。
“牙牙?”我敏感地对麦格发问。
“我想你已经抓住了海格的天性,”她认同地回答,“狗,幸好,一点儿都不危险。但我建议别穿太好的衣服,很有可能会沾上口水。亨特教授——”她补充道,“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去外面说?”
我叫着伊恩:“不如你去洗个澡,之后我们就可以吃晚饭了。”
他从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有一瞬间考虑着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你浑身脏兮兮的,”我尖锐地说道,“坐完火车总是这样,你知道的。”以我所知,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其实一点也不脏,但他不知道。为了避免在麦格面前吵一架我撒了个小谎。他转了转眼珠,然后跑向了浴室。
“在那方面他就是个典型的男孩。”我小声对麦格说。我们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她了解地微笑——我开始怀疑她是否很喜欢小男孩儿,因为她对伊恩很热心,而对邓布利多的态度截然不同——然后变得严肃:“之前我和校长忘记和你讨论一件事,由于你的侄子缺乏集中精神的能力,我们认为最好能够给他设一个限制咒语,直到他适应了他的力量。”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没关系。”我慢慢地说道,“我相当赞同。”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我补充道,“他很少伤到自己——至少是身体上的——也从不故意伤害他人,虽然他们可能会被误伤。”我有医疗记录可以证明。
她点头道:“非常懂事。在他学会控制时,我们会逐渐减轻这个束缚。弗立维教授和我会在学期前先教他一些,这会帮助他适应。这样你也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校长研究教学计划。”她站直了一点,补充道,“早餐九点钟在礼堂进行;服饰随意——我们习惯在夏天把头发松开一点儿;到时候见。晚安,祝你好梦。”她匆匆地离开。
她是个多愁善感的老人。我这么想着对自己咧嘴笑了笑,然后回到房间锁上门。
我去看了伊恩——他正在浴缸里制造一大堆香气和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然后走到露台上抽了支烟。(我知道,这是个糟糕的习惯,但过去两年中,我没有其他方式能够用来舒缓压力;我从来不在伊恩旁边或公寓里抽烟,所以我只伤害了自己。)当我抽完时,伊恩穿好了睡衣,而家养小精灵已经送来了相当美味的晚餐。
我让伊恩说了他的感想——毕竟海格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把他塞进床上,然后花了美好的一个小时奢侈地在自己的浴室里泡了个澡。
我完全能够习惯这些。我这么想着,又悠闲地往浴缸里加了更多热水和小苍兰泡泡液。
我能够,但我不可以。我想伊恩会过得很好,海格已经让他感到轻松自在——但我是否能够符合他们的预期、取得良好的评价,这还是个未知数。
注:
“太太坚实的墙”:米兰达实在忍不住时不时地引用莎士比亚。
“一个隐藏世界”:我没有具体查找,但我很确定这是来自《纳尼亚传奇》的最后一册。感谢并祝福Mrs. Richardson,她给我和我的四五年级的同学们书写编织了一个完整的魔法世界。
是的,我知道海格在书里没有说“我本来不该说的”,但这句话让人无法抗拒;这正是触动我的可爱的人物性格中的一种,让我忍不住把它们写进故事情节里。我为我的缺少自控力哀悼,虽然我很感谢电影剧本作家。
翻译君的附注:
Too, too solid pier。哈姆雷特“O that this too too solid flesh would melt”
沉静的水:个人认为他指的是beware of silent dogs and still waters。
我实在是没弄清Mrs. Richardson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