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们如同预期地到了礼堂,并从长长的过道走向高桌。麦格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和一个看上去很尖锐的女人——她介绍说是霍琦夫人,飞行课教师和魁地奇教练——热烈地交谈着。还有一个奇怪的,袖珍的……男人,我找不到更好的描述了:弗立维教授,教授魔咒课。
“和我们一起坐吧,尼尔先生。”麦格和蔼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参加典礼,虽然等学期开始,你参加分院后就会想和你学院的同学坐在一起。”
海格和校医庞弗雷夫人很快也来了,麦格告诉我邓布利多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过他会在早餐后直接见我。其他的教职员们要么就有事,要么就是去度假了。西比尔·特里劳妮正在布莱顿参加一个占卜会议;斯普劳特教授和维克多去拜访家人;DADA的位置空缺(我没问这个缩写是什么,但后来去查了);还有斯内普教授(魔药课教师,我想起来了)去办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
“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霍琦夫人又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斯内普鄙视麻瓜研究学。”
“我想你有点偏激,真的——”麦格温和地插嘴道。
“米勒娃,没用的。你不能在没有警告她的情况下就让她碰上他,这不公平。”霍琦反驳道。
“校长警告我时对我提及了麦克白,”我对她咧嘴笑了笑,“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对吧?”
“最轻的说,他的举止就像是有根扫帚——”
麦格低声咳嗽了一声打断她——指了指伊恩的方向。
“好吧,只是别指望能得到热烈的欢迎,这就是我的建议。”霍琦直接地总结。
“亨特教授,告诉我吧,”弗立维从他那一堆坐垫上看向我,眼睛因为兴趣而闪闪发亮,“你看过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麦克白》吗?”
我想他指的是Dench-McKellen的传奇的作品。“那是我搬来英格兰之前的事了。”我告诉他,“你看过吗?”
魔咒课教师开始了对它的热情洋溢地描述。看上去他是个案头剧(翻译君:只适合阅读而不适合演出的剧目)的专家,并对西区音乐剧有一种特别的嗜好。所以早餐的剩余时间过去的很快,弗立维热切的发问占据了其中的大部分。然后就是开始工作的时间了。
“校长应该做完他的事情了,我想——他希望能很快见到你,”麦格对我说道,“还有尼尔先生,弗立维教授和我希望能和你在魔咒教室里待到午餐时间。你需要去取来你的魔杖。”
我非常感谢她此刻做出的决定,我想对于伊恩来说没有男性生物能比弗立维更不让他害怕的了。我不是在质疑他的男子气概——只是他还没有伊恩高,更不用说他亲和力十足。
我们跑回我们的房间,我能感到伊恩的紧张,我不知道他只是普通的紧张还是在期待展现他的天赋,但这并不重要:两种都可以让他发作,我不知道麦格的限制咒语能起多大作用。
“嘿,亲爱的——别担心,”我告诉他,“我觉得他们人很好。”
他忧郁地看了我一眼,去他的房间拿魔杖,并没有出声回答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拿齐我想给邓布利多看的材料。有时候伊恩和我们家的人非常相似——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虽然他有更好的理由这么做。
“那么,你觉得弗立维教授到底是什么?”我带着他去教室,为了打破沉默而这么说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猜测道:“妖精?”
“唔,他的耳朵不太像——”
我们停了一会儿,等着楼梯自己排好。
“——但你应该猜对方向了。我猜的是矮人。”完全是假设,不过比乱猜要好一些。我真的要对这些文化做一个深入的研究……
我们停在教室门前,伊恩犹豫了。
“好吧。如果我午餐后有空,我们会去拜访海格和牙牙。”这会给他一些期待。“去吧。”我柔和地说道,抱了抱他,然后轻轻把他推进了门。
找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并不比让伊恩进入魔咒教室要容易。那些走廊似乎和我第一次走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最后我碰上了——哦,不如说是穿过——尼古拉斯爵士,他热心地引导我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坚固的滴水兽前,但是他消失前忘了告诉我进门的口令。于是我只能站在守卫的面前傻瓜似的猜来猜去。
“校长办公室?”我问道。没有回答。“邓布利多?”
它仍旧无动于衷。
这让我无路可走。
我想到了我们之前的谈话,灵光乍现。
“宝宝软糖?”没反应。“比比多味豆?”(伊恩在火车上尝试了这个,我差点也吃了,但立马他就吃到了一个他形容为鼻屎的豆子。我不可能认出这种独特的口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多味豆得到了绝对的回应:滴水兽的脸开始扭曲,然后这该死的东西朝我伸出了舌头——但它没有动。
“喂,你能告诉他我在这儿么?”我气恼地喊道,令我惊讶的是门向两边滑开了,邓布利多站在楼梯的底部冲我眨眼。我走下楼梯,而他迎向我。
“早上好,亨特教授。告诉你吧,目前的口令是‘糖羽毛笔’。”
“至少我选对了轨道——只是没找到那个站而已。早上好。”我先走进办公室,在他关门的时候转身看着他。“先生,你,”我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以让我失控的方式得到猥琐的乐趣。”
他知道我在开玩笑,眼里明显是不相信。
“我在我漫长而充满故事的生命中发现,一个人应该尽可能地享受他的乐趣。”他将我带到窗边的一条长桌旁,绅士地为我拉开座椅,然后自己坐好。“你睡得好吗?”他问道。
“很好——比我过去几个月睡得都好,”我一边整理着我的东西一边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校长……在我们开始之前,我需要感谢你。我知道你为我们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承认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否认,但只是为我的直接而微笑。
“你让人喜欢,亲爱的。”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然后转头看向空空的窗外,“我承认我不并不确信这是必要的……但和大多数事情一样,时间会告诉我们是否正确。”他补充道,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漂亮地回避了所有的解释。
“现在,让我们开始课程的基础架构吧。以前它是基于《家庭生活和社会习惯》教授的,这本书有点奇怪,而它的内容仅仅包括了琐碎的事物——吸尘器,电话的使用,还有类似的东西。而我推荐这样的课程安排:一年级到三年级可以选择一学期的选修,教授基本的内容。第四年开始就是必修课,包括文学和艺术。五年级和六年级则分别是历史和当今事件——这就是现在的教学中最大的弱点——七年级大概可以选择实践,取决于他们的兴趣和他们离开霍格沃茨后的人生规划……”
我们共同度过了两个愉快的小时,并决定后天再次见面确定我们的想法。
伊恩和我发现牙牙真的、确实、流口水。非常多的口水。
我们进入了舒适的生活,伊恩似乎在学期开始后也会这样度过:早餐和教职员们一起吃饭,随着两个星期的过去教师的人数逐渐变多;然后,每隔一天的早上,伊恩与弗立维和麦格一起,而我则和邓布利多;午餐时间;接着我和伊恩用下午的空闲时间探索城堡和地面,或者拜访海格,和他在一起我们俩都觉得非常愉快。某个下着毛毛雨的休息日,邓布利多和我们一起去了森林旁边的小屋,我们四个(还有牙牙)坐在火堆旁,喝着大杯的甜麦茶。海格描述着魔法生物,逗得伊恩咯咯笑。
校长越过杯子的边缘看了我一眼,看到伊恩的放松,他的愉快和轻松就和我一样。伊恩仍旧不太信任校长,但邓布利多仍旧试图用甜食引诱他,对此我感到万分紧张。他们俩慢慢地组成了一种阴谋,试图越过我所设下的限制。
斯普劳特教授在我们抵达的几天后就回来了,并且成了我们的朋友,就好像麦格预测的那样——她温暖的像母亲一样。她多次邀请我们去她的房间,我们甚至在温室找她,帮她给破坏力较小的植物播种和换盆,为学期的开始做准备。她并不是露西和保拉的替代,但她让我们感到家庭的温暖。她和霍琦还花了很多时间——霍琦的部分还带有令人高兴的恶意——端着一杯雪利酒警告我那些我可能遇到最多麻烦的学生们。
我稍微向弗立维透露我有一套不错的音乐剧选段的碟,他欣然接受了我家庭用餐的邀请以及掠夺我的收藏的机会。当然,我有一些更长远的打算——我希望伊恩和他相处时能够更加自在——不过至少弗立维不太在意这个。在那之后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弗立维就会出现在我们房门口,愉快地搜索着我的戏剧剧本。而我则制订着课程计划,伊恩预习着他的课本。
如果你从没见过一个魔咒教授窝在你的沙发上,尖声唱着“There’s No Business Like Show Business”曲调优美的三重唱,你将很难体会。虽然唱的是Annie Get Your Gun,但显然弗立维是Rogers和Hammerstein那样的人:他说过他看过所有伦敦演员的原创作品。除了由此发现他的年龄比我想象的更大,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进入剧院的。
(翻译君:关于以上,请自行维基相关音乐剧及歌舞电影)
我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一种错误的安全感:我应该早就知道的。
它发生了,非常尴尬,就在魔药教授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二天,学期开始之前。
早餐吃了一半,我正在和霍琦讨论课程安排的改变,一个高大阴郁的男人大步走进了礼堂——他迟到了——并且在桌子的那一头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在其他人向他问好时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哼。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buttoned-up”(沉默寡言),包括字面意义上的和形象上的。他穿了一身黑,只露出了白衬衫的领口和袖口;他的长长的大衣就像是19世纪早期的牧师,扣子从底部一直扣到下巴,从手肘扣到手腕。而他只是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西弗勒斯,这是亨特教授——教授麻瓜研究课——还有她的侄子尼尔先生,我们的一个一年级新生,”邓布利多温和地介绍,“米兰达,这是斯内普教授。”接着校长就不负责任地扔下了我不管不顾,匆忙把注意力转到他的培根鸡蛋上了。
斯内普轻蔑地透过他不整洁的遮住了一半脸的黑色头发盯着我。“亨特小姐。”他简练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像天鹅绒一样光滑,但显然没有温度;然后他用不满的神情看着伊恩,后者被他刻意忽略没有提及。
按照礼仪我应该起身问候他——毕竟他是高级教员——但他本身缺乏礼貌,并且故意使用“小姐”而不是学校的敬称,这让我身上的刺竖了起来。看来我被迅速地评价并被认定为是不需要的,在这种明显被漠视的情况下,如果我还做出礼貌的表示那我就太蠢了。
“斯内普教授。”我冷冰冰地打了招呼,然后继续和霍琦的交谈。
在脑内,我从内心赞同她对他的评价。事实上我觉得“他屁股上插着根扫帚”还不足以形容。
(翻译君:咳咳……你知道我多想直接用那两个字形容)
这是一次非常难受的早餐。魔药教授一直时不时地看向我,而我只能让霍琦给我们解释魁地奇(这并没有多大说服力)来试图转移伊恩越来越厉害的紧张感。伊恩不久就听得入迷并忘记了斯内普,但我仍能够感到斯内普可怕的视线,就好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最后我们找了个借口逃回了我们的房间。
因为那天上午没有事,我们简单做了一些三明治,带了几本书,撤退到户外呆了一整天。即使我知道我们大概不会再在餐桌上遇见斯内普了。
我始终认为撤退即使不是完全光彩的,但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二天的早晨变得稍微舒适了一些,仅仅是因为斯内普决定忽略我们这个美好的事实。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然后我和邓布利多到他的办公室继续我们的工作。
“米兰达,亲爱的,我想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仅仅一个小时后校长就柔和地对我说道。我抬头吃惊地看着他,于是他补充道:“现在一切看你的了。祝你好运。”
我感到失去了什么。是的,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抛弃标准课文意味着要引进许多麻瓜的资料,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争论每一种的优劣,放弃或认同它们,然后把它们放进每节课的架构中。但这也是令人激动的,而且对于一个深切关心着课程和学生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安慰。
而我会想念当我大脑超过负荷时的休闲时刻。校长会突然地把工作扔在一边,塞给我一杯茶,然后给我聊着霍格沃茨和魔法世界以外的任何事情,除了他希望让这个改革成功的急切的个人愿望。我现在确信他有所隐瞒:每次我们讨论到学生对我和这门课的反应会是如何,他总是在绕圈子……
“我对你很有信心,你知道的。”邓布利多真诚地补充道,打断了我的思路。
“是的,我知道。”我回答道,拨弄着钢笔,忍着一种非常不优雅的冲动,不去指出强加于他人的完全的信任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压力,“校长,我能……我能保留在情况意外糟糕的日子里停课喝杯茶的权利吗?”我犹豫地问道。
他毛茸茸的眉毛扬了扬。“当然,米兰达。”他吃惊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抛弃你于残酷的命运之中的,对吧?”
昨天早上可不是这样的。我有些恼怒地想着。“对不起,我感觉我就像是第一天上小学,不敢放开妈妈的手。”我承认了我的感觉,开始收起散在我们身旁的卷轴和书本。
“就只是害怕吗?”他开玩笑道,他声音中的温度告诉我我的道歉被接受了,虽然我仍旧不能看着他的眼睛。“承认你需要别人的帮助并不是示弱,米兰达。”
“我知道——至少理智上知道。”我终于看向他微笑,“练习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果你有需要,一定不要不来找我。”他回答道,“如果我有空,我会非常乐意倾听。无论如何我至少想知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眨着明亮的眼睛,“而且我非常享受我们社交性的见面,你知道的。”
精明的老滑头。我这么想着,但他的话听起来不错。
他显然怀念着他给我捣乱的那些小机会,比如,他发现了我在甜食上的一个弱点就是巧克力:不久他就往我的包里和口袋里塞满了巧克力蛙。我花了整整25分钟抓住最后一只逃走的家伙。
“谢谢,校长。”我回答道,收好我的东西,然后站起来。
“不用谢。现在去享受你的这一天吧——”他严厉地补充道,“不要再担心课程安排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催促我出了办公室。
我在走廊里停了下来,检查着我的口袋和手包,但这一次我竟然逃过了会面后的那些青蛙,我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些失望。
我走回我的房间,决定听取邓布利多的意见:在伊恩结束魔咒课之前我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我考虑着如何用愉快的休闲打发掉这段时间。午餐之后,我和伊恩可以去霍格莫德:开学之后他就不能去了,而我们还没有去过……
“米兰达!”
斯普劳特的尖叫让我的手停在门把上;她笨拙的身体冲下楼梯然后猛地刹车,几乎撞在我身上。“魔咒教室需要你——”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我扔下包开始狂奔。
翻译君的附注:
对西区和olc有难以形容的憧憬,这一章看得太幸福了
教授终于出场了。
我原以为buttoned-up是套中人,我觉得套中人这个形容真的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