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除了实施邓布利多的小计划之外,生活仍旧和以前一样继续着。我对付着通常的感兴趣和觉得无聊的学生的比例;马尔福和他的同伙们(我去年给了他们一个称号:扰乱三人组)不时制造出的讨厌的事件;还有,最后但无疑是最不重要的,韦斯莱双胞胎。开学以来他们的恶作剧又升级了;乔治对我承认他们在改善许多发明,希望能够在离开霍格沃茨后开一家商店。
“现在,你们俩听着,”一天我阻止他们之后我严厉地说道,“我要你们停止在这门课上的实验,让其他人认真地对待这门课已经够麻烦了—--你们把教室当成实验室对此没有任何帮助。”
乔治至少能好心地看上去羞愧了,但弗雷德很厚脸皮,于是我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武器。“你们知道今年夏天你们的妈妈帮了我大忙,”我平静地说道,他们脸色变白了:他们也在那儿,而且他们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我很不想给她写信,但我会这么做的。”
他们向我保证会守规矩—--非常爽快。就好像我对斯内普证明过的,当我需要时,我能够玩点阴的。有时我甚至很享受。
唯一真的引人注意的变化是斯内普的举止。不仅是他在公共场合变得明显的热情了一些—--这看上去(也的确是)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但他的确开始公开地展示我最好也只能描述为疏远的礼貌的东西。魁地奇比赛后的星期一,早餐时间,当我进去时他从椅子上半站起来,刻意地向我打了招呼—--没有人会错过—--然后这变成了每顿饭都有的日常礼仪。如果我在斯内普进来前就坐好,他会在走向他的椅子时绕一大圈路过我,低声说“早上好”或者“下午好”。
事实上你能感觉到学生们的舌头活动时带起的气流,教职员们的也几乎一样。
霍琦和平常一样迟钝。在她最开始在圣诞舞会上的醉醺醺的评论后她就没说过什么了—--毕竟显然没有任何事发生—--但现在她大声说出来了。“他在干嘛?”某天我们一起离开礼堂时她嘶嘶地说道。
我耸了耸肩:“他现在不指责我了。事实上,我们进行过的几次交谈十分愉快;他很博学。”我只是这么说道,无论如何,这是真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提防的。他正忙于某些事:有些事你—--”她突然停了下来,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巫师的保密咒语显然在谈话对象是麻瓜时也起作用。
“Well,你小心一点就好,”她最后建议道,“斯莱特林们很虚伪。”说完这充满偏见的完全精确的陈述后她忙着去上一年级的飞行课了。
甚至连米勒娃·麦格都开始担心了,我知道她有斯内普的把柄。一天晚上她请我去喝茶,在很长一段的对各个学生学习进度的讨论后,她模糊地提到了我和斯内普的“休战”。
“他看上去格外留心—--对于西弗勒斯来说,”她怀疑地说道。
“校长耍了个花招让他带我在地面上走了一圈。”
我不打算主动说出实际上是在湖边—--
“—--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对于麻瓜文学有相同的品味,就这样。”我知道如果我提到校长,她会接受的,“我想他觉得有时讨论除了魔药或者学生的不良行为以外的事情也是有趣的。”
她没再追问,虽然她看上去仍旧有些担心。毕竟释然我现在可能是个情绪不稳定的麻瓜,但我是成年人。
纳威·隆巴顿决定要减肥。我在万圣节之前的一个早晨发现了这一点。
我过了非常糟糕的一晚;我没有喝安睡药剂,噩梦疯狂地涌了回来。所以天一亮我就决定出门走走,清理一下我的思绪,然后碰见了疯狂跑步的纳威。他减慢速度在我身后询问—--看上去图书馆的那个小“事件”真的让他担心了—--我向他保证我好多了。我们一起散着步,讨论着课程和魁地奇,然后我觉得事情就此结束了……
……直到他第二天早上出现在我的门口,邀我再次去散步。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我想过也许他有点喜欢我,随后就抛掉了这个想法。我知道他是和奶奶、叔叔和阿姨一起长大的,他习惯和较年长的人相处,并且大概想念那种互动了。
而且对我来说他也是个很好的同伴。
万圣节早晨,我们找到了那只野兔,就在森林里。她微弱的受伤的叫声让我和纳威走进了禁林,虽然这是被禁止的。
她的内脏被谨慎地取走了,痛苦地等待着死亡;她的眼睛仍旧痛苦地闪着光。当我触碰到她时她动了动。他们—--不论他们是谁,有几个人—--非常小心地没有切断任何主要的动脉和静脉,否则失血会让她短时间就死亡。但这已经足够了:我很吃惊她还活着。
“你能—--你能救她吗?”纳威在我身后微弱地说道。我转身看着他:他被这场景吓得动弹不得,脸像纸一样白,我希望他不会跪到地上—--我不认为我能把他拖出树林。
他严重地忘记了我没有魔法。
“不,我不能。”我温和地告诉他,“我只能让她脱离这种痛苦。”然后我这么做了,盖上了她的眼睛,这样我拧断她的脖子的时候就不会看到它们盯着我。
最好让海格来看看这个。我取下我的围巾准备裹起她。
“等等。”纳威阻止了我,取下了斗篷然后脱下他的学生长袍。“我还有一件,”他说道,然后轻轻地帮我把尸体包裹起来。我希望他没有注意到那让我如此惊恐的东西。
我们返回了地面,我让他回城堡。“还有,纳威?”
他转过身,平常红润的脸一片灰白。
“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东西。我们会让海格处理它,也许只是一只动物。”我在说谎,我想他知道:但他点点头快步走向城堡。我绕过了地面,沿着森林的边缘走到了海格的木屋。
幸运的是海格在屋里,他给我打开门时,他的大脸上浮起一个微笑。“早上好,米兰达—--”
“我有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想给你看,”我穿过他和牙牙低声说道,把那个小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拨开了布料。“看到了吗?”
他轻轻碰了碰那句小小的尸体,神情变得非常严肃。“我找到她时她还活着—--在禁林里。”我告诉他。
“是的,这是故意的,”他沉重地说道,“没有魔法,没有—--是手工切下的。”
他话里的某些东西让我警惕起来,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然后突然我一阵恶心。
“哦,耶稣啊,海格—--请告诉我她真的—--”我咽下我的愤怒然后倒进椅子里,“她不是阿尼玛格斯,对吧?”
我可能轻松地杀死了一个教师或者学生:虽然是善意的杀害但这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区别。
愚蠢—--完全不经考虑而且是法律犯罪上的愚蠢—--
“不,米兰达。只是一只小小的动物。如果不是的话,她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前就恢复了原来的形态。”他安慰我道,“疼痛,你知道的……”
这个“可能”没让我感觉到多少安慰,但它有一点帮助。牙牙拱着我的膝盖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也让我感觉好了一些。
“可能是禁林里的什么生物做的吗?”我问海格,一边挠着牙牙的耳后根,他喜欢这样。
“人马能够做到,但他们不会这样。而且他们没有在附近看到陌生人,他们告诉过我。”
“所以大概是一个学生。”我说道,他也同意了。
“我最好去告诉校长。”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然后注意到我手上的血渍。“我能不能—--?”我把手给海格看,问道。
“水壶里有水—--随便用吧。”海格重新包起尸体,说道,“我会保留她一会儿,如果邓布利多想要检查的话。现在牙牙和我会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告诉他我和纳威找到野兔的地点,然后他和牙牙离开了。
我洗过手,返回城堡,然后尽可能迅速而随意地走向校长的办公室,但我比我敢承认地更加害怕。
我进门时校长显然是睡眼惺忪的—--他一定和我一样是个夜猫子—--但当他看见我的脸时他立刻就清醒了。
“发生什么了,米兰达?”我坐下时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在禁林里发现了一只野兔,被残杀的;海格和我认为这是刻意为之—--”我开始说道,但他举起一只手阻止了我。他起身走向那面空空的墙,挥了挥手变出了壁炉,往炉火里扔了一点飞路粉然后礼貌地请求道:“斯内普教授,谢谢。”等待回应的时候他给我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甜茶:我冻僵的手指很难感觉到热度,虽然那杯茶本身在冒着热气。
斯内普的头在火焰里闪了闪。“校长?”他谨慎地问道。
“又发生了一起事件—--你最好过来,”邓布利多简短地说道,于是斯内普走了过来,匆忙地扣着外套上的扣子,一边好奇地看向我。
“从头开始吧,米兰达。”邓布利多坐回他的椅子上说道。
“纳威·隆巴顿和我一直一起在早上散步,今天我们在禁林里发现了一只野兔。腹中的内脏被取出,但仍旧和身体连着。当时她还活着。”我喝光了茶,然后承认了我的愚蠢,“为了解除她的痛苦我杀死了她。”
斯内普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我打断他,但没法看向他,“海格说她本来是会恢复原形的,所以我想我碰上了不应该出现的好运。我让纳威回了城堡,然后把尸体拿给了海格。他也同意这是蓄意做出的,并且说没有包含魔法。他现在正在察探我发现她的地方。”
“你确定这是蓄意的?”斯内普问道。这没必要,真的:他只是想听听我的理由。
“有什么动物会追逐一只野兔,开了一个和外科手术差不多的切口,然后留下了尸体却吃都没吃一口?”我不耐烦地说道,“她一定是掉进了陷阱或者被施了昏迷咒,然后被折磨成这样。”
我手中的杯子突然变得很重:我低头看了看,发现它又填满了。
我的天啊,一杯喝不完的茶。多么方便的东西啊。
“你觉得它在那儿大概多久了?”邓布利多柔和地问道。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四肢已经发凉了,但她没有太多的失血。从那时到现在又过了……二十分钟。”
“那么就没超过一个半小时,我想。”邓布利多看向他希望得到一个估计,斯内普低声说道。“会是隆巴顿做的吗?”斯内普突然问我,“早早地出门,然后再引你到那儿?”
“也许,但我不相信。我和他一起时都是我设定路线,各种不同的路线—--今天也一样。从人品上来说,”我坦率地补充道,“我不认为这是可能的。他既不残忍,也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在我让他离开之前他都快要吐了。”
我们坐着,一段时间内只有火苗的噼啪声打破着沉默,然后我勇敢地直接问道:“这—--或者是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对吗?你说的是‘又一起事件’。而且你不知道是谁做的。”我对校长说道。
他点头:“上个学期末,一只猫头鹰身上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幸运的是是一只邮递猫头鹰,不是私人的,虽然这并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大概不是一年级学生。”我说道,“而且可能是从春天起就在这里的某个转学生。”
“是的。”校长叹了口气,弯下了腰,暂时把脸埋进了手。“你怎么告诉隆巴顿的?”不久后他问道。
“大概是一只动物—--但我肯定他不相信我;他看得很清楚。我要他不告诉任何人。”
“你不该让他靠近的,”斯内普低声说道,“禁林是禁止进入的,他知道,即使你选择无视规定—--”
“我能听到她的声音,”我对他喊道,“我没有无视疼痛的哭泣的习惯—--”
“孩子们,”校长疲倦地打断我们,然后我们控制着自己闭了嘴,“这没有造成多少伤害,西弗勒斯。而且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感谢米兰达能够镇静地做了那些。喝点茶吧,米兰达,”他心不在焉地补充道,“不是个开始一天的愉快的方式,对吧?”
这是一个有所保留的陈述。
“我想你会劝说隆巴顿先生不要再在地面上散步了,”他继续道,“你会帮我处理这个吧?”
“是的,当然。”我回答道。
“我们不能对他用遗忘咒;伤害已经足够多了—--”校长突然停住了话头看向斯内普,后者冷酷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知道纳威告诉过我他的父母;告诉我他的健忘是一个彻底错误的遗忘咒的后果。那种东西不该被用在孩子身上,但有人这么尝试了,大概是错误的试图消除掉他的家庭遭受攻击对他的伤害。这也许就是他的魔法这么差的原因。
“最好确定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斯内普告诉我,“无论如何,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天黑后在地面比平常更频繁地乱逛就已经足够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
“很好,”校长说道,“西弗勒斯,你最好能去看一看,和海格谈谈:然后报告给我,我们会决定如何行动。”
斯内普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校长靠回椅子上,转动着大拇指盯着天花板。他没有让我离开,所以我小口喝着那杯没完没了的茶,直到他准备好开口。
“今天我真的不需要这事儿,”他低声说道,似乎是在对空气讲话,“我今天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宴会,你知道的。”然后他叹了口气,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我身上。
“我想,亲爱的,我带你到这里来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我无法回答,但他从我的表情中看到了。
“不是因为你做过的事情,”他赶忙补充道,“而是和其他教职员与学生相比,你更容易受到攻击。”
“你不会认为情况已经糟糕到那个地步了吧。”我吃惊地回答道。
“它可能仅仅发生在动物身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我怀疑不会这么简单。我想那些人先猎杀弱小的生物,然后最终他们可能会把注意力转向你。”
因为我是个麻瓜,因为我没有魔法。
“别把我送走,校长,”我说道,绝望让我的声音变得尖锐,“我不能忍受中途放弃,或者其它和这相似的东西。”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颤抖着,就好像有只鹅踏过了他的墓地;福克斯突然从他的栖木飞到校长的腿上,老人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虚弱地对我笑了笑。
“对不起,亲爱的。只是曾经有人对我说过非常相似的话。”他柔和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会儿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然后他相当随意地问我道:“你注意过你背后的那张肖像吗?”
我没有转身,但是点了点头。画上是一个亲切的富有魅力的女人,眼中流露的情感使这幅画与众不同。这是这个房间内唯一一幅我从没有见过它动的肖像画。
“那是伊莉莎白。”校长柔和地告诉我。
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吗?我想到。他看到我的眼睛,知道我明白了,然后点了点头。
“我在几年后就失去了她。”他继续道,“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为自己的软弱和自私后悔。”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到画中的女人上,目光中带着的如此不加掩饰的渴望和自责让我几乎流泪。
“她是个麻瓜?”我猜测道。他点点头,视线仍旧停留在画像上。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我温和地尝试道:“你知道的,有一位哲人曾经告诉过我,需要他人并不是一个缺点。”
他温和地微笑,然后从他的回忆中把注意力转向我。“确实如此,”他承认道,“但让他们受到伤害也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前倾身体把杯子放在书桌的边缘。“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离开,我会的。”我试着解释道,“如果我帮不上忙、变成累赘。但我认为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也许是在和斯内普的合作……结束后。除此之外,”我坚定地补充道,“我想只要我能够令人满意地完成我的任务,我的决定和你的同样重要。”
他用敏锐的视线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妥协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固执最终会成为问题,”他亲切地低声说道,“很好:你现在可以留在这儿。但是,我会和阿拉斯托谈一谈怎样教你防身术。如果有人愚蠢到用身体攻击而不是魔法袭击你,我希望你能够保护自己。但是,”他警告道,“你必须主动防卫。不能有同情心,无论它是个多么年轻的学生,你明白了吗?”
“我会努力的。”我平稳地说道。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希望他能够检查你是否的确拥有潜在的天赋。”
我试图反对,我真的尝试了:但他的目光绝对果断而坚定地把我钉死在椅子上。
“我意识到,”他柔和地说道,但他声音中带着的坚定的语调能够让除了斯内普以外的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感到害怕,更不用说学生了,“你对魔法的使用的看法……模糊不清。由于你看到或听到的一些事情,我不能说这是你的责任。你已经比我预想到的更加镇定地处理了大部分相关的问题。”
“于是我会猜测,”他精明地补充道,“你比你愿意承认的对你今天可能对那只野兔做过的事情感到非常沮丧。我可以向你保证海格是正确的—--尽管大多数人不这么认为,但他有足够的能力判断这样的事情。你没有造成伤害,我知道以后你会更加地意识到潜在的危险。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会同意尝试,否则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不管西弗勒斯和学生们会处于什么状况。”
最终—--当我能够不剧烈发抖地移动我的身体时—--我不敢发出声音,笨拙地点了点头。我离开时,他仍旧无意识地抚摸着福克斯,双眼盯着伊莉莎白·邓布利多的画像。
注:
邓布利多是如此的紧张不安,这不可能吗?实际上我不认为这是他的OOC,我们习惯通过哈利的眼睛看见他,而不是在他面对像米兰达或斯内普这样固执的成年人的时候,也不是在从上个春天末就一直发生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的时候。
翻译君的附注:
扰乱三人组—--哈,你们知道游戏王么?不知道就去问问度娘这五个字吧。
有只鹅踏过了他的墓地—--俗语Someone is walking over my grave.的延伸,对于无法解释的颤抖的一种形容。
关于邓布利多的妻子,JKR真是—--神来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