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茵蔯和苦胆
这种感觉绝对是羞耻—--不仅仅是因为校长强迫我接受了一个我拼命想拒绝的交易。他感觉到了我对这个世界、对他自己和我周围所有的人的偏见和疑虑。
我,被他聘请来消除学生们的错误偏见;我,用自命清高的态度对待德拉科·马尔福和斯内普,还有任何因为我没有“天赋”而看不起我的人。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无论麻瓜或者巫师,曾经因我的背景或者观点而高贵冷艳地对待我或者嘲笑我的人,或者是我认为他们轻视了我的智力和能力的人。
甚至是如此严重地伤害了伊恩的TMD丹尼斯·尼尔。我没比他好多少。
我在门厅里停了一会儿整理自己的情绪。我得在纳威把早上的事件不小心告诉他的朋友们之前找到他:我知道尽管他很尊敬我,但对他来说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心烦意乱,最终他会把它告诉其他人。
并不是说我值得他的尊敬。
我无情地把这个想法塞回脑海深处,然后踏进礼堂打算把纳威叫出来。他看见了我的视线并立刻出来了。
“没事了,”我迅速地安慰他,“已经解决了。你最好试着忘了它。”
我没有注意到告诉霍格沃茨最健忘的学生他应该忘记某件事是多么的荒谬,也没有注意到由于他过去受到的残忍对待,他几乎不可能忘记。
“但是如果它又发生了怎么办?”他焦虑地低声说道。
“我保证海格和校长会尽力防止它的发生,但我想恐怕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应该再在外面散步了—--也许可以在庭院里,”我打断他的反对,“如果你希望的话,是在有人出现在庭院之前。我想恐怕这是校长的直接命令。”
所以当然他得同意。
“而且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或者教师—--任何人,纳威,你明白吗?如果我们想找到是谁做的话,这非常重要。如果你仍旧为此感到烦恼,那么就来找我或者校长,好吗?”
“好的,亨特教授。”
“很好。”我把双臂环过他的肩膀,迅速地拥抱了一下他;这个举动很傻而且一点都不合适,但他看上去就和我一样情绪糟糕,我们都需要一个拥抱,虽然他是个青少年而且几乎和我一样高。
他还在长,运气好的话,他身上一部分的肉会往上运动,至少能解决他的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朋友们问你,就告诉他们我给你留了额外的作业。关于任何他们觉得无聊的事情的作业,这样他们就不会太好奇了。”
“好的,女士。”我又拍了拍他,然后让他回去吃早饭了。
我一点也不饿,而且无论如何我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蹒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当门安全的锁上后,我释放出了所有邓布利多斥责我之后我一直压制着的自责。
我没去看那天的魁地奇比赛。我仍旧非常烦躁,并为我欠缺考虑的仁慈的杀害和斯内普对此的反应感到羞耻。而且,我觉得我会用比赛的大部分时间心烦意乱地搜寻着学生们的脸孔,试图弄清是谁做了那件事。我留在房间内批改作业,或者我试着批改:对于亨特来说这是忙碌的一天。疯眼汉穆迪是第一个到访者—--校长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当然,是真正的穆迪:由于一种无法阻拦的(而且是合理的)偏执,在巴蒂·克劳奇死后他留在这里履行他承诺的一年的教学。幸运的是他很早就满意地发现我人畜无害,于是我们不仅保持了良好的同事关系,还有正常的社交关系。
“早上好,姑娘。”他说着,笨拙地走向沙发并把它推到书架旁边。“先说重要的:这把小小的杀猪刀,”他炫耀着一把有着华丽装饰刀柄的带刀鞘的匕首,“阿不思告诉我你将随时随地把它带在身边。让我看看你会如何使用它。”然后他把匕首扔给我。
我把小小的邪恶的刀刃从刀鞘中拔出来,把它举起来了一点以找到平衡,然后刺向他。
“还不错,”他把我钉在墙上后喘着气说道,“你知道一点儿,对吧?”
“舞台打斗。”我咳嗽着说道,他直接用前臂压在了我的脖子上来制服我。
“啊,这就是你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力量。这可能杀了你。”他说道,“所以你最好把除了握刀姿势以外的东西都忘掉。现在,再试一次。”他说着摆好姿势,“往肚子上刺。别想着胸口—--想刺进肋骨之间太困难了。当然,如果他是个小杂种—--抱歉,一个骨瘦如柴比你还矮的小家伙的话—--你也可以选择脖子,但一定要低于肩部,高于肩部的话非常容易被阻挡。”
我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攻击和防守整整一个半小时,直到穆迪对我在一天内学到的东西感到满意。然后我们坐下来开始讨论另外一件事—--我的“训练”中更加让我感到困扰的部分。
穆迪没有拒绝我给他的私酿威士忌;事实上他很喜欢。
“1959年在纽格兰奇的一间地下酒吧后,就再也没喝到过一滴这么好的了,”他羡慕地咂着嘴说道,“是一个叫做佩格·福利的女巫开的,”他暧昧地瞥了一眼补充道,“天啊,她有最大的—--无所谓了,”他迅速地说道,“是谁给你的这个?”
“布尔·麦凯比,我奶奶的一个老朋友—--他住在利纳讷;私人的贮藏,”我笑着告诉他,“他的家族和税务官斗争了好几代了。”
“自家酿制:这是最好的种类。利纳讷是个原始的城市。”他说道。
“现在依旧是。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钓鱼和耕种仍旧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真的。大部分人的体型都差不多和海格一样,这是必须的:那儿不是富饶的土地。”
“我在想……”他沉思道,“你知道的,阿不思可能发现了什么。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中的强大的魔法,古老的、原始的魔法,不是这种童话故事一样的挥挥魔杖的东西。我不是看不起菲力乌斯,但是我们必须尝试,很快我们会给你准备一根魔杖,我已经写信给奥利凡德让他给你一些进行尝试—--不要认为你可以用你侄子的魔杖,它太难控制了。我们没时间磨蹭了。”
他从沙发靠垫中站起来。“同时,我们会做抵抗夺魂咒的训练。某些麻瓜对这个咒语有天生的抵抗力,而且阿不思说,”他咧嘴笑了笑,“你固执得像头驴。所以我认为你也在那一类里。”
我示意他大门的方向,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明天晚餐后,我的教室。”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礼堂。
我一直闭着嘴没有反驳他,虽然我完全没有自信这些玩意儿能够带来什么有用的帮助。
弗立维是第二个出现的,在魁地奇比赛结束之后(格兰芬多完败斯莱特林,我有点儿后悔我没看到)。我都忘了他会来拜访,我们把我们通常的聚会移到了下午,因为那天晚上有个宴会。
当我像菲力乌斯建议恢复他的拜访时他非常吃惊:我想他害怕那会让我想起伊恩。我的确会想起,但我想念我们每周的闲聊了。他真心地对我以前的以前的领域感兴趣,而且身边有人欣赏我在另外的生活中做的事情是一种宽慰。显然我有点自负了,但他很高兴能够继续他的拜访。
这时他正愉快地窝在沙发里,听着《俄克拉荷马》,捧着一本旧的提词人用的剧本复印稿(曼彻斯特,1987;似乎我工作过的每个公司都会至少复印一次)。我正在厨房柜台边给我们准备汤和三明治,这时有人开始拼命地敲门。
是斯内普。他拿着一块棋盘,当他发现菲力乌斯在场时他一点儿也不高兴。我不得不劝说他们俩都留下来。
“我有些担心,”斯内普靠在柜台边,低声说道,“你……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如果你小声的话他就不会。”我回答道。我找出来耳机给了魔咒教师,虽然它没有完全罩住他的耳朵,但已经相当程度地降低了房间内其他声音的音量。
“—--你没来看比赛的时候。”斯内普说完了他的想法。
“我认为你能猜到,”我沉重的说道,“我没有看比赛的心情。然后穆迪出现了给我上了堂即兴格斗课。校长担心我可能成为目标;我不得不答应练习防卫,身体上的和魔法上的。”我告诉他,于是斯内普的眉毛认同地扬了扬。
“啊。”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顺带一提,海格是正确的,”他最终非常柔和地说道,“那只是一只野兔。”
我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把汤舀到碗里。“马后炮,”我最后告诉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我不觉得。你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和让我感到担忧的错误不是同一个。”我低声说道,然后权宜之计的走向沙发结束了这场讨论。我拍了拍菲力乌斯的肩膀,他从耳机里蹦了起来。“先生,汤做好了。”
我们三个吃了餐迟到的、不舒服的午餐—--因为斯内普仍旧如大家所知地对菲力乌斯的存在感到十分不满—--然后那个小人儿尽可能迅速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你能有不这么热情洋溢的东西吗?”弗立维关上门的那一刻斯内普尖刻地问道。
“钢琴?小提琴?”我简短地说道,我不喜欢他对我另一个客人的态度。
“巴赫?”他充满希望地问道。
“只有管风琴前奏。”
“那么钢琴吧。”他叹了口气。于是我把皮亚佐拉的探戈二重奏塞进了播放机—--适度的复杂,虽然不是斯内普显然会喜欢的纯粹的复调。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斯内普把棋子从它们的天鹅绒内衬的盒子里拿出来,并让它们自动排列好。我之前见过会动的棋子—--罗纳德·韦斯莱经常在礼堂里把他的拿出来—--而且它们和我见过的电脑象棋游戏的差别并不大。虽然大部分电脑合成的棋子当然不会拔出大刀并且字面意义上的把对手的头砍下来。
“你确定你想尝试这个?”我怀疑地问道,“我下的不好,而且这会无限地让你感到生气。”当我在湖边承认我不喜欢象棋时,斯内普都变成铅灰色的了。
“如果穆迪可以教你格斗,我就能教你策略。”他坚定地说道,“你和隆巴顿说清楚了吗?”他问道,盯着我让我无法移动。
“是的,如果他有倾诉的欲望,他会去找校长或者我。”
“唔—--,我向上天祈祷你信任他是对的。如果波特发现—--”
“为什么你这么恨波特?”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在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我本来不应该问的,但斯内普惹恼了我,而我被激怒时我总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我没有恨他。”斯内普带着轻微的恼怒语调抗议道—--比我应该得到的愤怒要少。
“那么就是不喜欢。你不喜欢波特的程度就和我不喜欢马尔福一样。”我更加大胆地说道。毕竟他没有让我闭嘴,而这是斯内普擅长并且没有任何困难就能做到的。
他向后靠回靠垫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我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防卫,同时也是一种恐吓—--盯着我。
“他不遵守游戏规则,”他最终说道,“并不是说这总是一件坏事;但他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更不用说在冲动地行动前停下来思考这么做会给他自己或者其他人带来的后果。非常典型的格兰芬多特质,”他特别强调地补充道,“虽然就其本身而言并不仅仅出现在格兰芬多身上。”
关于这一点,他并不是指的波特,或者是整个格兰芬多。
我脸红了,迅速地把视线转移到棋盘上:小小的皇后正不耐烦地扭动着,骑士的马蹄刨着大理石的方格。“我明白了,”我低声道,“虽然我们当中的某些人没有意识到我们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这就是存在宽容处理的原因,”他安静地回答道,“另一方面,波特并没有这个理由。”
“但是他还小,”我柔和地说道,“有些人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理解。”
“的确,”他说道—--我想是相当冷酷—--但这种情绪并不是直接针对我,“别动,”他对棋子厉声说道,棋子们像一群一年级生一样蹦了起来然后迅速安静了。“如果这件事解决了,”他满意地微笑道,“还有另外一件事。阿不思决定给场地设立夜间巡逻,而海格需要帮助。所有的教职员工会组队进行,三小时轮换一次,从今晚开始。而你和我,”他一脸苦相地说道,“负责十一点至凌晨一点。”
我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他对我们的进展不满意?”
“是的,”斯内普简短地回答道,“现在,你记得基本的移动方法吗?”
“嗯哼。”
这将会变得很讨厌。
它的确变得很讨厌。
他在十五步内就击败了我。然后在一些关于目光短浅的毫无逻辑的女性的低声评价(无礼的让我只能震惊地张大嘴瞪着他作为回应)后,他收起了棋子,给了我一句严厉的命令:“门厅,十一点差五分。”然后离开了。
注:
第二卷的大纲是在JKR透露女性DADA教师之前就写好的,神奇的是我没有改动它;穆迪实在太有趣了让人不得不把他写进来。我很感谢Rebecca J. Anderson笔下的精彩的疯眼汉穆迪,一个偏执而非凡的傲罗。如果你没有读过她的斯内普/莫德·穆迪的同人的话,它写得很棒,可以在The Sugar Quill阅读到。
布尔·麦凯比是对理查德·哈里斯的小小致敬,他在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去世了。这个角色是来自《田野》。伟大的电影,哈里斯和剧组人员的伟大的作品。他们在外景地的拍摄,那儿就是康尼马拉,和它全部的原始的、野性的荣耀。
严格来说我想到的那个皮亚佐拉的唱片在这时还没有发售,但它很好听,而且其中的一些曲目很适合斯内普的性格。
翻译君的附注:
茵蔯和苦胆——Gall and Bitterness,来自圣经。
庭院—--我永远也搞不清霍格沃茨里的地名到底是怎么翻译的,维基很好查,但查到的永远是英文啊(摔。为什么书里从来没有提过的地名大家却都知道呢= =
杀猪刀—--当然是开玩笑的,pig-sticker,匕首的一种别称而已。
利纳讷——Leenane,爱尔兰的一个城市,又译利瑙恩。
俄克拉荷马——1943年百老汇首演的音乐剧,音乐剧史上里程碑。
复调—--音乐术语相关请自行度娘……
莫德·穆迪—--事实上这是我读的仅有的两篇外国SS/OC同人之一。
《田野》——1990年电影The field。理查德·哈里斯真是个好可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