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万圣节宴会符合了邓布利多通常的标准,虽然在教职员中有显而易见的紧张情绪:他们被告知了那个事件和后续的保安措施。除此之外,唯一的破坏了节日的事情就是马尔福与他的伙伴们和克里维家的某个男孩之间的扭打,结果是高尔被送去医务室拔掉犬牙,字面意义上的。
如果真的还有隐喻意义的话该多好啊。
教职员们稍后在教员休息室集合,为了更美妙的茶点—--虽然我不喜欢雪利酒或者波尔图酒,但我必须承认校长非常宽容,而且比较而言也许很不错—--然后我不幸地和西比尔·特里劳妮撤退进了同一个角落。她不在礼堂吃饭,而且几乎不参加教工会议:如果我去年没在离校宴会上看见她,我都不会知道她是谁。
我完全不享受我们的对话。它就是一个用占卜进行的折磨,真的。
“噢,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亨特教授,我的预言很少错误。”她在我没脑筋的嘲笑了她刚刚做的荒谬的预言后嗤之以鼻道。
校长突然打断了我们,对特里劳妮道了歉—--然后把我拉走了,一边说道:“我有一本特别想让你读一读的书……”
“谢谢。”他把我带到房间另一端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时,我深表热诚地低声对他说道。他咯咯地笑了。
“什么恐怖的事情将注定发生在你身上?”他问道。
“形容得好,太恐怖了。在与一个高个子的阴暗的巫师的一段漫长而热烈的风流韵事后,我们会结婚,生七个巫师孩子,然后我会在霍格莫德开一家糕饼店。”我耸了耸肩告诉他。
他笑得如此厉害,不得不靠在桌子上支撑他的身体。
“太荒谬了,”在他终于能说话后,他严肃地同意道,“每个人都知道你不会烘烤糕点。”我直着脖子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他又开始咯咯笑。
“我在今天早上的做的事情被原谅了,对吗?”他严肃地说道,我震惊地看着他。
“立刻就原谅了……哦,好吧,大概是在三点钟左右。”我承认道,他微笑了。
“你看上去比离开时气色好多了,”他安静地说道,“是吧?”
“不完全是,但我会解决它的。”我回答道。他温和的握着我的手,但感激的是他克制住了试图让我打起精神的举动。我想继续停留在这个事件中一阵子,以确认我吸取了这个教训。
“不管你的烘烤水平如何—--我是开玩笑的,顺带一提,圣诞节的饼干很好吃—--阿拉斯托告诉我你掌握小刀了。”他弯腰在我的耳边说道,一边打开书本,“我相信你带着它?”
“如果你可以再靠近一点,你会发现它就在我右边屁股的后面。”我低声说道。我带了一条皮带挂着刀鞘,匕首的刀柄在腰部容易拿到的地方,被我的教师长袍遮盖住。
“很有诱惑力—--不是我不相信你—--但西弗勒斯看上去已经足够嫉妒了,”他以让更多的光线照到书页为借口向旁边踏出一步,这样我能看到斯内普正从(当然是)最阴暗的角落怒视着我们,“虽然他看上去比平时更暴躁了,”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也许西比尔并没有差的太远。”
当然他是在开玩笑。我注意到他在宴会上吃了相当多的糖果,而他在吃糖太多时总是更喜欢恶作剧。
“阿不思,我正在表明我的底线,”我严肃地说道,“在他开始破坏树木的那一刻—--就像某个我能说出名字的疯狂的少年一样—--我就会离开。”
“那些,”巡逻的时候斯内普走在我身边厉声问道,“都关于些什么?”
“啥?”我暴躁地说道。
“你和校长发出的,”他咆哮道,让这个词语里充满了最大限度的轻蔑,“那些视线和咯咯笑。”
“哦,那是,”我轻松地说道。看来是被伤害的自尊心而不是嫉妒,我还能够处理。“特里劳妮挺关心我,并且做了一些愚蠢的预言,而我在和校长分享它。”
“它大概和我有关,”他不友好地说道,但情绪平稳了一些。
“‘高个子的阴暗的巫师’就是那个形容词,”我干巴巴地说,“并且‘结婚’了。当然,她不可能知道今天早上穆迪掐着我的脖子把我钉在了墙上—--本来也有可能是他的。”
斯内普不太确定该如何反应:他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没再说话。
“谁做的那件事有头绪吗?”在一段漫长的不舒服的沉默后我试探道。
“你没有确立通常的嫌疑人吗?”
我想了一会儿:“可能是克拉布或高尔,但不是马尔福?我不觉得他会想弄脏自己的手。”
“你错了,”斯内普直白地说道,然后带着一种抑制的残暴继续道,“他的……家族有一种趋向,是通过施以痛苦来获得愉悦。手工的,在任何可能的时候。”他从外套中拿出一个扁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它给了我。是白兰地,而且是相当不错的白兰地。
“你最了解那些转学生,”我说道(大部分都被分进了斯莱特林,以致于宿舍和公共休息室都被扩大了),“也许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能做到—--我的意思是完全就是任何一个,”他情绪不稳地说道,“只要他们能够越过宵禁,这并不太困难。波特在他一年级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我们只是不够了解人类的心理,对吧?”我低声说道,“分析已经没什么用了;我们得等他们溜出来。”
“完全正确。”他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得考虑到他们可能是受夺魂咒控制而行动,推测动机完全没用。”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斯内普和我搭档的很糟糕—--他因为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苦大仇深心烦意乱,而我仍旧因为白天的事情相当的烦躁。
我原准备在星期天补上并提前完成我的批改进度,但斯内普星期六说过的某些事一直缠绕着我。于是我很早就离开了房间,这样我可以在晚餐和穆迪的约定之前在图书馆待一会儿。
我花了一点时间寻找,但我最终找到了我需要的—--《亚历山大贵族巫师家庭族谱指南》,巫师世界的《德布雷特英国贵族年鉴》。
我迅速地找到了相关条目。一个叫做梅丽桑德·斯内普的人在1798年嫁进了马尔福家—--嫁给了次子。这个次子的兄长在相当恶心并且可疑的情况下没有留下子女就死去了,于是他得到了爵位。
继续翻阅了一会儿书之后我找到了斯内普的条目,梅丽桑德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大姨妈,大概隔了四或者五个巫师代,也就是说,大概是麻瓜的一代的两倍长。
(翻译君:大姨妈你好,这是中文无法描述的亲戚关系,您就不管有几代先做大姨妈吧。)
怪不得斯内普如此守口如瓶:这其中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包括了有关家族荣誉和复杂盘绕的巫师家谱的严肃的问题。而且小马尔福是斯内普的堂弟,虽然很远。
(翻译君:这是翻译君永远搞不清的中国人的亲戚关系之一,请随意。)
晚餐的钟声还没有敲响;我无所事事地继续阅读着斯内普的条目。
看上去斯内普家族和马尔福家族一样古老;一个随征服者到来,并迅速地进入了一个强势的盘格鲁-萨克逊的巫师家族。(我有点厌恶地注意到盘格鲁-萨克逊的血统被谨慎地提及,这个家族不再被认为是纯血,直到他们的子嗣只带有十六分之一的盘格鲁-萨克逊血统—--事实上“勋爵”的头衔直到此时才被承认)。另外一个祖先则很早就去了美国,回国后写了一篇重要的论文,名字是《新大陆本地野蛮种族的信仰和魔法使用》;但是另外一个就不那么幸运,1690年代留在了马萨诸塞州塞伦市,—--条目不吉利地结束了,用“从未回国—--推测已死亡”这句话把爵位头衔传给了一个小儿子—--
我突然坐直了身体。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答案;为什么我还在继续窥探斯内普的背景?
因为你是个爱管闲事的女人,这就是原因。因为尽管你不想承认,你这个谎话精,你对这个智慧、阴暗、复杂、执拗的男人抱有强烈的兴趣,而且你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而且你该死的清楚地知道没有任何列着日期、敬称和祖先的列表能够告诉你那些。
我果断地砰的合上了书,把它放回书架,然后让自己去吃晚饭。
十一月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晚上,我走向斯内普的房间。我们被安排在十一点开始巡逻,但我提前了一点去找他。
他不怎么高兴—--周围没有学生打扰,他显然是在放松地休息:他打开门时只穿着衬衫和背带,正匆忙地扣着背心的扣子。
“我有点事想跟你讨论……可以吗?”
他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让我进去。
现在,well into term,房间里每一块空地都堆满了打开的书本、笔记、还有许多杯处于不同发酵时期的放置很久的茶。显然斯内普的房间不欢迎家养小精灵们。
“然后……?”斯内普低声说道,掠过我身边去拿他的外套。
“听着,我很抱歉打扰你—--请不要觉得—--”
太迟了:他已经套上了那沉重的绒面呢并且认真地扣着它数不清的扣子。
“首先,我想阅读一下你的藏书。”
他对着远处那面墙挥了挥手,继续专心致志地扣着扣子。
“第二,”我走向书架说道,“我想大概是时候和马尔福谈一谈了。”
“他又攻击你了?”他尖锐地问道。
“不是身体上的,虽然他一点也不克制语言上的攻击。他正在对其他的学生做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但他控制的很好不让我看见,所以我不能直接和他谈话。”
他转过身盯着我。“那么你怎么知道的?”他严厉地说道,仍旧在扣扣子,“我想是那些可怜的、被虐待的格兰芬多……?”
“不—--至少不完全是。让我们只是假设有那么一两个同样讨厌马尔福的小把戏的斯莱特林。”
“真的吗。奇怪啊奇怪。”他的手指的活动减慢了一点,然后又迅速的移动到袖口的扣子上,“斯莱特林的告密者;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进展。”
“而且我意识到,”我在他做出另一个暗讽的评论之前说道,“也许他们有家族间的仇恨,而不仅仅是针对马尔福先生个人。如果证据不足,我很乐意判定他无罪。”
“或者这可能是权力变动的开端,”他沉思道,因为我的小玩笑而扬了扬嘴角,“这并不是从未发生过,斯莱特林的政治相当复杂。我想你大概不愿意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如果你一定想要的话……但我更觉得如果你和马尔福谈话之后那些事件消失了,我们就有答案了。”
“你的告密者们可—--”
“我让他们可信。无论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这是个有趣的进展。”
他用评价的目光看了我很久,然后点头同意道:“你正在学习。”
凯撒的赞美……我的脸上浮起了局促的红晕,我转过身面对书架以免被他看见。
“如果我们确定不是马尔福,我会告诉你—--”我冷淡地开口道,浏览着书本。
“无所谓,我有我自己的怀疑—--学院的情势整学期都在变动。我会和马尔福谈谈的。要喝威士忌吗?”
我为他突然的好客惊讶地转过身,他已经适当地武装好了自己,扣子从脖子扣到了手腕。“谢谢,但今晚不需要,我真的没打算—--”
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半真半假的道歉。“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你可以留下。”他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过自己的玻璃杯,然后往里面倒了更多的白兰地。
“哦—--你注意过巴雷特的事情吗—--也许是家庭的事故?”我突然想起来问道。迪莉娅·巴雷特是一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
“没有。我应该关注吗?”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阅读。
“她的成绩下滑了一点。而且奇怪的是她也是马尔福恶作剧的对象之一。他通常不会选择斯莱特林,至少在我的课上是这样。”
“正常情况下他不会。斯莱特林通常只在私下处理学院内部的冲突。巴雷特家族的地位较低,而且不知为何对他不友好。我也会和她谈一谈。”
然后我们故意无视了对方,专心做着我们自己的事情: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他的羽毛笔偶尔划过纸面的声音打破沉寂。
“怎么了?”我无意识的轻蔑地哼了一声后他最终问道。
“巫师对错误变形的身体部位极度着迷,不是吗?”他的书架上有许多文学作品和《啊,我让我的脚变形了》摆在一起。
“那曾经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他严肃地说道,“现在仍然是,不过我们已经学会用更加有效率的方式修正错误。”
书架上有一本书的书脊没有标出书名,我把它拉出来,看向标题页。
“我的上帝啊—--”我轻声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向斯内普。它写着:
对莎士比亚戏剧新作《暴风雨》的驳论
展示最臭名昭著的戏剧作家的
各种错误和魔法谬误
作者
罗伯特·德维尔·斯内普
Cassell & Sons
对角巷,伦敦
MDCXII
“我想过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它,”他对我的反应感到愉快,“我很乐意把它借给你,但是你要知道它是原版。当然,它的装订不是。”
“是的,我能从纸张看出来—--我以前接触过一些这么古老的……”我低声说道,走向他对面的那张空椅子。但再也没有手套和挑我毛病的案卷保管员……“你的亲戚?”
“某种意义上的远房表亲。”
“我的天,竟然有人能正儿八经地给这个写篇论文,”我小心地翻着书页低声说道,“或者至少是篇该死的不错的期刊文章……虽然会有参考来源问题……”
“更不用说解释不清的魔法。”斯内普干巴巴地说道。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约翰·迪伊的工作让伊丽莎白一世相信魔法是可行的研究领域,在社会学的意义上……”我的声音消失了。
二十分钟后斯内普不得不几乎是字面意义上的把我拖去巡逻:显然他已经和我说过三遍,然后才不耐烦地戳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回现实。
令人尴尬的是,我无意识地踢掉了自己的鞋子蜷在椅子上,但好在他没有对此做出评论。而且我注意到当我转过身时,他正偷偷地把一支眼熟的黑色麻瓜墨水钢笔变成一支羽毛笔。
不幸的是,这次巡逻不像以前那样平淡无事。斯内普显然是沉默的(像往常一样)。任何试图小声交谈都被单音节的“哼”作为回答,最终我放弃了,在脑中思考着期末考试的考题。
我思考的太投入以致于我几乎忽略了噪音—--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我们左边的森林缺少噪音。虽然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蟋蟀,但树林里充满了猫头鹰和其他夜间的魔法生物,它们几乎总是不停地低声鸣叫。
斯内普也注意到了。“继续走。”我犹豫时他低声指示道,“我们会绕一圈回去。”
我们大概又走了一百码:然后斯内普伸手灭掉了我拿着的提灯,离开小路进了森林,然后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
“如果我让你跑,就照做,”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去找海格并带他过来。跟在我身后,但如果你不能安静地移动,就不要动。”他放开我的手臂,从袖子中抽出魔杖,然后向树林的阴影深处走去,完全没有停下来看我是否跟着他。
跟上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黑色的斗篷和头发和树木的阴影融为一体,而且他刻意地避开了穿过树冠落下的几块月光。
没有注意到入侵者并不是他的错:也许那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跟踪我们而不是其他的猎物。
无论如何,当攻击从右手边出现时我们都措手不及。一个兴奋的声音尖叫道“Diffindio!”,然后一串爆发的能量击中了斯内普,把他撞倒在地,魔杖从手中飞了出去。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将身体转向我,喊道:“快跑—--”
我没有任何该死的跑开的打算。攻击者正在穿过灌木丛接近我们:我弯下腰寻找斯内普的魔杖,万幸的是第二次尝试时就抓住了它。我爬向斯内普,把魔杖塞到他的手里。
“Lumos Solarum!”他吼道。树林被如此迅速而灿烂地照亮,我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我听到斯内普叫道“Stupefy!”,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咒语没有击中目标,反弹到了一棵橡树的树干上。
攻击者没有进行更多的尝试。他抛下我们向湖边跑去,在一棵棵树之间闪躲着:他穿着斗篷戴着兜帽,完全看不出体型或特征。斯内普挣扎着站起来试图追过去,但我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可怕的是这非常容易—--躲到了最近的树干后面。他诅咒了我几句,试图挥开我的手:我挡住他的胳膊,手从他的左肩上放了下来,他的左肩因为流血而黏糊糊的,血迹在咒语逐渐减弱的光芒下非常明显。
“你疯了吗?”我嘶嘶地说道,打开了提灯的挡板检查着伤口:是很深的撕裂伤,他的外套的左胸已经被血浸透了。“你根本无法跑过这片树林—--”
“我原本可以抓到他!”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失血过多而死亡。”我反驳道,把血淋淋的手塞到他鼻子下面,“海格正在赶来—--你听不到牙牙的叫声吗?他们会追上他的。”
斯内普用更加鲜活生动的形容诅咒了我几句,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跪在了地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脸孔因疼痛而扭曲。
不到一分钟后海格和牙牙就出现了。
“米兰达,你还—--”
“你能止住血吗?”我打断他,让灯光照到斯内普的伤口。海格的眼睛瞪大了:他从外套中拿出一根魔杖—--我都不知道他也有一根—--然后对着斯内普的肩膀施了一个治疗咒。
“帮我让他站起来—--我需要把他弄回城堡—--”
海格帮我让斯内普放松,然后我把他没受伤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只有一个人,他向湖边跑了。小心点,他敢攻击教师。”我告诉海格,他凝重地点了点头,和牙牙向树林深处走去。
穿过场地把斯内普弄回城堡很不容易,虽然他自己尽力做了些帮助。他没有校长那么高,也不是体型巨大,但他曾经很结实,而且不得不把大部分体重都压在我身上。
直到到礼堂之前我们都控制的很好:但接着他就开始失去意识,我不得不把他推向墙壁保证他是直立的姿势(不幸的是撞在他受伤的肩膀上)。他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并且翻着白眼;我让自己和他拉开了足够的距离,然后好好地、慷慨地扇了他一巴掌。
这起了作用。他尖锐地抽了一口气,黑色的眼睛迅速恢复了焦距,杀气腾腾地盯着我的脸。
“如果你在我身上晕过去,”我警告他,“我就会把你扔在这里,让学生们明天早上来发现你。你听懂了吗?”
他注意到了我故意轻蔑的语调中的某些东西。他的眼中闪过怀疑,取代了大部分的暴怒。然后他对我点了点头。我把他从墙壁上拉起来,胳膊扶着他的腰,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
我的房间比地下室和医务室都近,虽然他表示抗议。我直接告诉他闭嘴,非常难得的是他照做了。
这比其他任何事都要让我担心。
我刚把斯内普放在沙发上他就晕过去了。
哦,很好,这让下一步容易一些了。
我把他的脚垫到高过他的头部,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顺便脱掉了外套,然后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急救箱。(早年与伊恩的生活告诉了我一个万能并充足的急救箱的重要性。)我把水壶放在炉子上,努力扒掉了斯内普的斗篷,然后开始从他无力的身体上剪下他的外套。(反正它已经破了,而且无论如何我不打算解开那些该死的扣子。)
海格已经减慢了血液的流出,但仍然有相当量的血液在往外渗。我正在把浸透了血的贴身背心从斯内普的肩膀上扯下来时,他醒了过来,虚弱地试图把我推开。
我生气了。我直接坐在他身上,用我的母语说了一连串粗口。他震惊地一动不动,而我冷酷地扯完衣服之后开始清洗血迹。然后在我的屁股下面他的肚子开始颤动。
“什么?”我瞪着他。
“向我保证,”他虚弱地笑着喘着气说道,“有一天你会给我一个翻译。”
“是和你在森林里说的那些话一样的赞美。”我一板一眼地说道,“我怀疑你需要扩大你的词汇量。”
他一直笑到我大方地把他的伤口泡进消毒剂里—--带着,我承认带着某种满足感。
“Bloody hell—--”斯内普抽搐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这有必要吗?”
“要么我继续,要么我就现在把庞弗雷叫来,”我坚定地说道,“反正你会需要找她,当你去找她时我不会让她因为伤口感染而责备我。”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脸部肌肉抽搐地躺进了垫子里。我想他低声咕哝了“固执的女人”之类的东西,但我无视了他,往他的伤口上涂了一大堆抗菌药膏。伤口并不长,但它很深;他在短时间内就失去了大量的血液。
“那是什么咒语?”我边涂边问道,“在几年级教的?”
“Diffindo。而且不被教授。”他恼怒地说道,看着我往撕裂伤上缠绕着纱布,“严格来说,它用来切割或者撕裂物体而不是人类。年龄不能代表任何事情,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比大多数七年级生知道更多的咒语和它们的变形。”
我开始收拾东西。“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不是扰乱三兄弟之一。”我评价道。尽管他非常疲惫,他的嘴角也因这个外号弯了弯。
“为什么?”他抬杠。
“声音太尖了。他们的声音都更低沉,而且他们正处在变声期。在他转身逃跑之前我没看清他的脸—--你呢?”
“没有。”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他不安地动了动,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仍旧用屁股把他钉在沙发靠垫里。
“我去给你找两件衣服,”我说道,迅速地站了起来,“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把急救用品和血糊糊的毛巾拿到浴室,倒掉了血水,然后去我的卧室翻找着衣柜。我唯一有的一件足够大的衣服是太大的大学T恤,我有时拿它当睡衣—--但是斯内普不知道的事情是不会让他觉得讨厌的。
我回到沙发前时他已经坐了起来,我把T恤给了他然后去了厨房。我怀疑他不会感激别人的帮助,于是当他纠结那件T恤时我努力做了一盘子食物。
“现在几点了?”他最终问道。
“大概两点。”
“我该走了。”他低声说道,试图起身但是失败了。
“我不这么觉得。你应该坐着别动,喝点汤,然后睡觉。我会在六点钟叫醒你—--”我打断他的抗议,“—--如果有人看到你从这里出去,那更好。阿不思会很高兴的。”
他愤怒地盯着我,我甜甜地冲他微笑。他没有任何坚持的立场,但他尽最大的努力表明自己的观点。
“我不明白,”他慢吞吞地说道,“这么一个霸道的女人为什么有可能管不住马尔福。”他尽可能地试图表现的侮辱,但可怜地失败了。
“当你能表达你的真实感受是,我会相信你的。”我回嘴道,然后把盘子端给他。他盯着盘子里那一大杯水。
“我想你大概不会给我那些劣质的酒类?”他绝望地问道。
“你需要的是水,而不是酒精,”我坚定地说道,“你想要阿司匹林吗?”
“不。”他皱着眉,不情愿地开始喝罐头汤。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它在浴室水池的上面。”然后我进了伊恩的房间躺在床上。
两点三十分他吃完了东西,然后上了床,但是没能睡着。我能听到他不安地翻着身子—--我让门开着,这样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就能听到—--然后大约在三点十五分时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浴室,翻找着橱柜。我等到他安全地回到了床上,然后睡着了。
“亨特。”
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看向时钟。五点四十五分。
我闭上了眼睛。
“米兰达。”当这也没有得到回应时,斯内普从床边弯下腰开始戳我的肋骨。我抗议地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抬起头看他;他的背后是卧室的灯光,他的脸处在阴影之中,而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我。
“我要走了。”
“好的。”我哑着嗓子说道,然后头又落在枕头上。
“我的,”他咆哮着,危险地非常恼火,“魔杖在哪儿?不要告诉我你把它忘在外面了。”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语调。
我再次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咧着嘴笑着,然后把它从我的枕头下面拉了出来。我知道他拿到它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他把它从我的手中夺了过去。“Wench。”他嘶嘶地说道,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只有一点点的脚步不稳。
那是他最温和的粗口之一,但他在其中注入了强大、比他平常的恶毒更加丰富的情感。我又睡着了。
注:
‘德布雷特英国贵族年鉴’:我跑到他们的网站上检查那个单引号!如果它的位置放错了,那就都是网站设计师的错。
‘奇怪啊奇怪’:斯内普当然在引用刘易斯·卡罗尔,《爱丽丝梦游仙境》。
约翰·迪伊:伊丽莎白一世的数学家和占星学家,同时代的人通常认为他是个魔术师。这儿是一个网站上有趣的内容:1555年3月28日,迪伊被逮捕并被起诉“计算”罪。这个时候在英格兰数学被认为是和魔法力量同等的东西。奥布里写到“政府当局把数学书当作魔术书烧毁”“接下来的五年内迪伊在国外为他的图书收藏收集书籍,并学习天文学、占星学、数学、密码学、以及魔术—--一切在他努力理解宇宙的真相时他能想到的学科”“我们需要强调,我们不该因迪伊在魔术上的兴趣而看轻他;在他和他之后的时代中,大多数伟大的科学家和数学家都有这样的兴趣”。
(http://www-gap.dcs.st-and.ac.uk/~history/Mathematicians/Dee.html)对于最后一个观点,我只能说,“哼~~—--”。
翻译君的附注:
隐喻意义——defang:1. 拔(毒蛇等)的牙,拔掉…的尖牙,除去…的毒牙;2. 缴…的械,解除…的武装;削弱;使无害;缓和(敌意)。
盘格鲁-萨克逊等等—--欧洲史考据党们兴奋吧,我半点欧洲史都不知道。
凯撒的赞美—--全句为Praise from Caesar is praise indeed。用来形容某人给了你一个相当好的称赞,尤其是在原本不可能得到称赞的情况下。
罗伯特·德维尔·斯内普—--好吧,我觉得这只是个巧合:有人认为莎士比亚的作品的真正作者是十七世纪牛津伯爵爱德华·德维尔。
MDCXII—--罗马数字,1612年。
Lumos Solarum—--第一部电影里赫敏用过的魔法。看单词就能猜到是什么作用。
Bloody hell,Wench—--所谓粗口是一种博大精深的学问……我就不翻译了。
德布雷特的单引号——Debrett’s。
奥布里——John Aubrey,约翰·奥布里,十七世纪的英格兰古文物学家、自然哲学家、作家。他最有名的是巨石阵的坑。巨石阵坑的详情可以百度,此人详情可以维基。
第六章可真是长的够呛。